乌克兰愿与俄罗斯一战吗？（情报显示乌克兰政府正在东部地区大规模

自2019年当选乌克兰总统以来，前喜剧演员泽连斯基一直有一个“收复顿巴斯”的梦想。如今，他似乎无限“接近”了这个目标。2022年1月24日，俄罗斯总统发言人佩斯科夫表示，情报显示乌克兰政府正在东部地区大规模集结部队，坦克和大炮被源源不断地运往和顿巴斯地区的边界。

与此同时，更大的阴云也在这个国际周围笼罩：为应对乌克兰政府军可能进入顿巴斯地区的举动，俄罗斯军队也在俄乌边境大规模集结。与此同时，美国及北约都强调“俄罗斯入侵乌克兰”的战争威胁，西方与俄方在2022年1月进行的三次高级别对话都未能达成和平共识。俄罗斯外长拉夫罗夫警告，该地区的战争风险正迅速增加。

2014年以来，乌克兰东部靠近俄罗斯的顿巴斯地区的民兵武装和政府军屡屡爆发冲突。乌克兰政府指责俄罗斯是“幕后黑手”，但最终还是和顿巴斯当局签署了停战协议，事实上允许当地“自治”。这场挫败导致时任总统亚努科维奇下台，也让致力于“结束东部地区战事”的泽连斯基成为新兴的政治明星。

对泽连斯基而言，这次“收复顿巴斯”失败意味着他的政治生涯结束。但即使不和俄罗斯全面开战，他手下的50万大军（含预备役人员）能否保证赢下一场有俄罗斯军队介入的局部冲突呢？俄罗斯总统普京的智囊、俄罗斯国际事务委员会总干事科尔图诺夫近日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乌克兰政府军的实力近年来确实有了长足的进步，但无论在装备、战术还是战略上，“都完全无法和俄罗斯抗衡”。

泽连斯基

俄罗斯装备上领先一代，战略上威慑基辅

自乌克兰局势紧张以来，一些西方媒体曾计算乌克兰和俄罗斯在各兵种上的军力对比，从而得出“俄罗斯无力全面进攻乌克兰”的结论。比如有统计表示，乌克兰军队有25万现役人员和25万预备役人员，而俄罗斯陆军现在能调动的兵力不到30万人。因而，如果俄罗斯需要全面占领乌克兰，就要从预备役中征调兵力，这种规模的战争是莫斯科不希望看到的。还有分析称，因为现在俄罗斯国内并没有征调预备役陆军的消息，所以克里姆林宫的战争意愿并不强烈。

然而，在现代战争中，计算总体兵力的绝对值几乎没有意义。首先，根据科尔图诺夫等俄罗斯专家披露的信息，俄乌冲突的范围很可能主要限于乌克兰东部顿巴斯地区，因为那里有大约100万俄罗斯侨民居住，保护侨民将是莫斯科出兵的重要动机。

另一方面，俄方一直警告，如果乌克兰政府军侵入东部自治地区，俄军很可能进行反击，因为这意味着乌克兰政府首先破坏了“维持现有停火线”的《明斯克协议》。而考虑到《明斯克协议》的作用范围仅限于乌东地区，以此为由产生的冲突也会有一定的规模限制。

美方分析人士也多认为，即使真的爆发武装冲突，莫斯科的目的并不在于占领乌克兰全境、与北约国家“短兵相接”，而是正式控制乌克兰东部“卫星国”，形成与西方支持势力之间的战略缓冲区。在2008年的俄罗斯-格鲁吉亚战争中，有能力进占格鲁吉亚首都第比利斯的俄军，在确保格鲁吉亚北部与俄罗斯相邻的南奥塞梯、阿布哈兹地区“独立”后，就停止了进攻。

所以，当前考量乌克兰政府军能否“一战”，重点在于乌克兰军队能否在局部冲突中和顿巴斯民兵武装及俄罗斯军队抗衡。2008年，俄罗斯出动总兵力不到10万人，完成了控制格鲁吉亚北部地区的战略任务。而自2014年以来，乌克兰军队在和顿巴斯本地武装的战斗中屡屡失败，多个被视为精锐的现代化合成步兵旅被全歼，政府军完全丧失对该地区的控制。

当然，如科尔图诺夫所言，乌克兰政府军在过去八年的失败后，加强了和北约及美国的军事联系，获得了更多的物资及军事训练支持。数据显示，美国政府2014年到2021年间共投入25亿美元对乌克兰进行军事援助，而乌克兰政府的军费也从2014年时的22亿美元上升到2021年时的92亿美元。乌克兰精英部队换下了老旧的苏联装备，坐上了悍马车，用上了美制“标枪”反坦克导弹。但问题是，当前乌克兰面临的战争形态已经发生了根本改变。

美国陆军分析师、现役上校本杰明·约翰逊近日在华盛顿的一次智库讨论中表示，如果乌克兰局势在2022年2月演变为武装冲突，留给冲突各方进行大规模陆地作战的“窗口期”很短。因为今年乌东地区面临暖冬，直到1月底当地的河流、溪水和沼泽还没有完全结冰，非常不适合机械化部队部署和作战。即使水面在2月初完全结冰，也会在临近3月时逐渐融化。这意味着“最佳战争时间”只有不到一个月。无论是想速战速决，还是在冰期结束后保持军事优势，都意味着各方将面临一场比此前的顿巴斯冲突更“立体化”的战争。

当战争形态升级后，俄方的优势迅速显现。美国军方近期的分析指出，在2022年之前，俄罗斯还没有在乌克兰边境地区部署关键的综合作战平台和单位，包括现代战斗机、防空导弹系统、电子战系统等。但1月18日，俄罗斯和白俄罗斯宣布将在临近乌克兰的边境地区举行联合军事演习，俄方称演习将在2月10日至20日进行，相关单位将在2月9日前完成部署。塔斯社的报道披露，苏-35战斗机和S-400防空导弹系统都已经进驻相关地区。

美国军方指称，去年年底，俄军已经借和白俄罗斯增进“一体化”的名义，将中程弹道导弹部队和电子战部队部署在靠近乌克兰边境地区，现在俄军又借演习之名将立体化战争所需的装备全部“配齐”，同时还将利用演习测试在当地作战的后勤保障、弹药补给、医疗支持等综合能力。面对这种“降维打击”，乌克兰军方只能“静静旁观”。毕竟，仅就战斗机而言，乌克兰空军的装备就比苏-35整整落后了一代。

更“降维”的是，乌克兰军方和美军称，乌克兰政府和军方网络系统在1月中旬遭遇了一次大规模黑客攻击，且证据显示本次攻击和一个在白俄罗斯的黑客组织有关。美国空军分析师泰森·维策尔表示，这次攻击的目的并非破坏乌政府网站，而是“测试访问权限并留下后门”，一旦真的爆发冲突，乌克兰政府和军方的网络系统会在瞬间被击溃。

一些专家还强调了莫斯科在当前军事局势中的战略优势。一旦战争爆发，乌克兰空军必然“拱手相让”领空，这也意味着基辅的空中补给线将被切断。另一方面，2021年3月到4月，俄罗斯已经将波罗的海舰队和北海舰队的两栖作战部队集结到黑海地区，目标直指乌克兰第三大城市和最重要的港口城市敖德萨。

本杰明·约翰逊指出，这种威胁造成的战略后果是多方面的。仅有一艘3000吨老式护卫舰的乌克兰海军早在2014年克里米亚危机中就被俄罗斯黑海舰队歼灭了70%的力量，如今战斗力尚不如当时。所以，一旦俄海军发动攻击，占领敖德萨没有任何悬念。一方面，这将切断乌克兰的海上补给线。同时，这也意味着集结于乌克兰东南部的乌军主力将面临两线作战、腹背受敌。

更重要的是，敖德萨比顿巴斯地区更接近乌克兰首都基辅，而且有便捷的铁路和公路交通。从设施完善、可以起降大型轰炸机的敖德萨机场起飞，不到一个小时就可以到达基辅上空。

如果俄罗斯只是想在乌克兰东部进行局部战争，威胁敖德萨的战略作用甚至会更显著。用一位分析人士的话说，“俄乌之间的军力悬殊到什么地步？只要俄罗斯在黑海准备一点登陆部队，乌克兰政府甚至无法把主力部队调到顿巴斯。” 毕竟，对乌克兰政府来说，相比于“收复顿巴斯”，丢失敖德萨乃至让基辅面临军事威胁，才是真正的大问题。

乌克兰军人

美军支援乌克兰？拜登的底线是“美俄稳定”

当分析俄乌双方的军力对比时，一个关键问题是：如果乌克兰东部地区真的爆发战争，美军及北约盟军是否会深度介入这一局部冲突？

2008年的俄罗斯-格鲁吉亚战争中，虽然格鲁吉亚总统萨卡什维利不断呼吁北约、美国和欧盟的军事支持，但仅有美方在战后派出第六舰队旗舰“惠特尼山号”指挥舰和一艘驱逐舰进行“人道访问”，而德国、法国等欧盟主要国家甚至在公开声明中都拒绝明确谴责俄罗斯。另一方面，俄罗斯总统普京虽然指责美国海军进入黑海地区，但拥有优势兵力的俄罗斯黑海舰队并未和美军发生任何冲突。

这一次，包括美国国务卿布林肯在内的美国及北约系统高层都明确表示，不会让2008年的“错误”在乌克兰重演，并警告俄罗斯“一旦入侵乌克兰，将付出无法承受的代价”。另一边，俄罗斯方面则试图说服乌克兰政府相信“西方国家不愿意和俄罗斯直接开战”。普京的智囊科尔图诺夫近期就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乌克兰领导人要明白“西方国家会做什么、不会做什么”。

虽然俄方和西方各执一词，但分析人士已经从军事援助中找到了答案。在现代战争最关键的制空权争夺中，乌克兰空军的战机落后俄罗斯整整一代，无力一战。考虑到美国、北约与俄罗斯之间的“战略稳定”共识，以及美国不向非盟国出售先进战机的军售规则，在乌克兰正式成为北约成员国之前，欧美国家不会向乌克兰出售能和苏-35对抗的先进四代半战机，也不会在乌克兰境内部署空军部队。

乌克兰政府深知这一事实，所以近年来一直寻求美方向乌克兰开放出售先进的防空武器，以应对俄罗斯空军。乌克兰防空部队现装备前苏联时期留下的“山毛榉”中程地对空导弹，格鲁吉亚曾在2008年的战争中使用该型导弹击落过俄罗斯的苏-25战斗机。但正如乌克兰副总理列兹尼科夫2021年访美时强调的，面对全新换代的苏-35战斗机，这些落后的导弹“根本无力拦截任何俄军的任何行动”。

列兹尼科夫访美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游说美国将“爱国者”防空导弹系统出售给乌克兰。与作为“进攻型武器”的战斗机不同，这些“防御型武器”被美方认为不受北约和俄罗斯的“安全共识”限制，因而已被广泛部署在最靠近俄罗斯的北约国家。

但是，美军分析人士当时就指出，向乌克兰出售先进的防空导弹不符合美国利益。一方面，考虑到俄罗斯对乌克兰的全面战略和战术优势，几枚“爱国者”并不能改变战局。另一方面，俄罗斯政府已经明确警告美方，向乌克兰出售防空导弹也是“越过红线”，拜登政府没必要因此破坏刚刚和莫斯科达成的战略稳定关系。

结果，自去年7月乌克兰政府正式提出请求，直到如今，美国政府都没有向乌克兰出售或部署“爱国者”的意思。极具讽刺意味的是，2022年1月24日，在乌克兰局势进入“前所未有的紧张”后，美国政府竟然批准立陶宛和拉脱维亚政府向乌克兰出售一批总价值上百万欧元的“毒刺”防空导弹系统。

在苏联入侵阿富汗战争中被称为“直升机杀手”的“毒刺”是一种古老的便携式防空导弹，近年也曾出现在叙利亚战场上，其对付“低空目标”相对有效，但至今没有任何击落第四代战机的记录，对当前的俄罗斯空军并无威胁。这项交易倒是让立陶宛和拉脱维亚军方处理了一批淘汰的老旧装备。立陶宛防长阿努索斯卡斯在确认该项交易时表示“真诚希望乌克兰用不到这批设备”，舆论则讽刺“用了也没有意义”。

围绕防空导弹的种种波折，已经充分表明了拜登政府在乌克兰局势上的态度：支持乌克兰政府军的前提，是不破坏拜登和普京2021年6月刚刚达成的美俄新型战略稳定关系。也正因此，美国常务副国务卿舍曼在2022年1月与俄方会晤时拒绝谈论“具体的反制措施”，而北约秘书长斯托尔滕贝格1月与乌克兰副总理斯特凡尼希纳会晤时表示，任何对乌克兰进一步侵略都将付出“高昂的政治和经济代价”，避而不谈“军事代价”。

“2014年乌克兰东部地区的冲突刚刚爆发时，乌克兰部队甚至缺乏头盔和急救包。现在，这个层面上的问题确实解决了。但在其他层面上，乌克兰依然毫无胜算。”一位美方分析人士说。